第65章 孤墳

幽蘭露,如啼眼。

 無物結同心,煙花不堪剪。

 草如茵,松如蓋。

 風為裳,水為佩。

 油壁車,夕相待。

 冷翠燭,勞光彩。

 西陵下,風吹雨。

 蔣集西南的荒地裡,新起了一座孤零零的墳,墳前沒有碑,一抔黃土隔開了人間。

 黃土下的人再也無法感知親人的痛楚,黃土之上,有的人留下罵名,有的人留下遺憾,而這座墳的主人留下的是至今都在流傳的鐵道游擊隊的傳奇。

 莊永璞靜靜地坐在墳前,一支接一支地抽著煙,每抽一支,都會同時點上一支,插到墳前的土裡,那煙似乎也有了靈性,沒有一支在中途熄滅,直到燃盡。一陣風吹來,四周的荒草刷刷作響,莊永璞裹緊身上的棉襖,站起身來,拍了拍褲子上的土,對著墳頭自言自語:“該走了,去把該乾的事幹完!”

 黃埠莊激戰過後,巖下和松尾大肆宣傳消滅了鐵道隊主力,事後知道打死了鐵道隊大隊長洪振海,更是得意忘形地擊掌相慶,彷彿帝國的勳章在向他們招手,而整個臨城的憲兵隊和漢奸們覺得懸在頭上的那把利劍消失了,都充滿了喜氣洋洋的氣氛。

 莊永璞輾轉找到離六爐店很近的姬莊保長姬茂喜打聽,才知道事情大約的經過,而現在洪振海已被草草葬在蔣集,王志勝由於傷心過度,數次吐血,鐵道隊暫時由杜季偉主持大局。

 蘇克辛已經死了,他得抓住這短暫的時間,儘快幹好要做的事情。

 他扔掉了那輛大輪自行車,現在自行車成了特務隊的標配,他不想被人誤會,更不想在路上被哪個毛頭小子打了黑槍。

 天已經黑了下來,莊永璞勒了勒褲帶,沿著運河的河堤一路向西,他已經很久沒回家了,他母親託莊永田找保安團的人捎了好幾次信,他都沒有搭理,氣得老太太天天在他哥莊永來面前罵他是小狼羔子。

 莊永璞僅在莊村呆了一晚上,第二天雞一叫,他就裹上大棉襖,頂著寒風出了門,在村東南老河頭的渡口偷了條船,悄悄渡過薛河,直奔彭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