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暖不思 作品

第68章 奶鹽

    紀世遠果真答應了賀司嶼的要求。
 

    當場便向英美聯合腦神經疾病研究所下達命令, 同意與孟禹個人無償科研成果,且在喬漪的治療方面, 期間研究所全體無條件聽從孟禹指示。
 

    這也就意味著, 在蘇薩克氏症候群的醫治上,孟禹將有迄今為止全世界最優的醫療條件,不過手術尚不能達到高成功率, 只能採取藥物治療。
 

    但至少比留在聖約斯有希望。
 

    蘇稚杳原定明日回京市的行程,因喬漪要前去英國,臨時推遲了兩日,賀司嶼留下陪她。
 

    這兩天,蘇稚杳依舊是睡在醫院陪護床,賀司嶼被她趕走, 自己住酒店。
 

    某人還挺無辜。
 

    那晚從百樂門回到聖約斯,他喝了兩杯威士忌, 司機開的車, 車子停在住院部樓下。
 

    蘇稚杳想走,被他握住胳膊拽了回去。
 

    撞進男人懷裡,他的胸膛暖燙又硬朗, 蘇稚杳指尖抵住, 想要起身,卻被他牢牢固著腰分不開。
 

    她仰起臉,怨他“我得走了。”
 

    車後座沒有亮燈, 半明半暗的,賀司嶼藉著微弱的光, 盯著懷裡的人瞧了半天。
 

    百樂門還真是個讓人醉生夢死的地方,而她總有讓他上癮的本事,無論從前還是現在。
 

    演了他兩小時的太太, 倒是他入戲太深。
 

    賀司嶼呼出的熱息落在她鼻樑“出了百樂門就不認人,這叫始亂終棄。”
 

    他的氣息熱得她臉紅,蘇稚杳別過頭,底氣不足地小聲說“哪有”
 

    “沒有跑這麼快。”
 

    他故意停頓,一句話拆開來,慢慢說“我能在車裡吃了你麼”
 

    蘇稚杳張唇想說話,又閉回去,咬住下唇,悄悄瞟了眼駕駛座。
 

    賀司嶼時刻都能知曉她心思,沉下聲“外面等。”
 

    “好的先生。”司機立刻識趣下車。
 

    車裡就他們兩人了,收音機關著,靜得只有彼此呼吸的聲音,蘇稚杳心跳亂得厲害。
 

    想起他們在舞池,身貼著身,腿連著腿,他低聲在她耳旁,說她叫錯了,不該叫他阿霽。
 

    當時她一下子沒明白,等反應過來,知道他想聽的是什麼,她已經臉紅得說不出話。
 

    眼下突然獨處,避無可避。
 

    蘇稚杳那份小姑娘都有的青澀和害羞隨即瀰漫心頭,嘀咕“你也早點回酒店睡覺不好嗎”
 

    “道別呢”他問。
 

    蘇稚杳扭捏片刻,胳膊圈上他腰,抱了他一下,一秒就退開“明天見。”
 

    這麼敷衍他。
 

    賀司嶼輕嘆,捏了捏她下巴。
 

    “我不輕易和紀家人打交道。”他低下頭,看住她眼睛,刻意斂容道“為你破了這個例,就這待遇”
 

    他那雙眸子深不可量,在暗裡更甚。
 

    太近了,蘇稚杳不敢直視他的眼,這人最會拿捏人心,知道這麼盯著,她必定心虛。
 

    蘇稚杳抿抿唇,遂了他願,捧住他的臉,抬頭湊過去,嘴唇碰到他的唇,再壓實,鄭重印下一吻。
 

    主動親完自己先難為情了,轉過身,留他一個後腦勺,溫溫吞吞地問“好了吧”
 

    碎髮勾到耳後,蘇稚杳視線胡亂向外瞟。
 

    心跳著,在想自己反應是不是有點大了,萬一他誤會什麼。
 

    男人結實的身軀從身後擁上來,貼上她後背,蘇稚杳微微僵住,很快又鬆弛下去,像是被他的體溫融化。
 

    他手臂橫在她身前,下頷抵肩,唇輕吮了下她耳垂,再慢慢滑下去,熱息暖到她頸側。
 

    蘇稚杳差點出聲,呼吸都放得很慢。
 

    耳旁,聽見他低沉的聲音,意有所指地,緩緩問“不願意,還是不習慣”
 

    哪怕是演呢,也不願意麼
 

    蘇稚杳完全屏住氣,她果然還是反應太大。
 

    沒有戀愛經驗,蘇稚杳不清楚,情侶間這麼親密稱呼是不是尋常的,太突然了,都沒有心理準備,早知道提前問問阿黎
 

    “我不懂”蘇稚杳手指捏了捏針織裙襬,聲音越來越輕“是可以那麼叫的嗎”
 

    身後那人沒有動靜。
 

    過片刻,他鼻息透出一絲笑,笑她純情。
 

    蘇稚杳被惹得羞臊,臉正紅著,男人溫熱的氣息又回到她耳廓,輕聲喚她“杳杳。”
 

    她呼吸亂了,含糊應聲。
 

    賀司嶼貼著她耳朵,不緊不慢地說“怕什麼沒有哪條法律規定,不允許叫男朋友老公。”
 

    他說得坦蕩又隨意,蘇稚杳心卻是一個顫悠,他這麼直白把話挑明瞭,她想裝傻都不行。
 

    “沒有怕”她故作鎮定“就是不想吃虧。”
 

    她裝得一副情場老手的樣子,引得賀司嶼一笑,他指腹摸到她臉,手感滑嫩“你意思是要我等價償還,叫你”
 

    蘇稚杳倏地在他臂彎裡轉過身,掌心疊著,一把捂住他嘴“我沒說”
 

    賀司嶼眼裡帶著笑意。
 

    他也想不到自己都這年紀了,一場戀愛談得,還得這麼規矩。
 

    賀司嶼將她的手慢慢拉下去,深深看了她一眼“和我說說,你對婚姻有什麼想法”
 

    忽然說起正經話。
 

    蘇稚杳懵住,眼睫扇動兩下,見他問得認真,她漸漸跟著嚴肅了幾分。
 

    反問他“你呢”
 

    “那天說過了。”
 

    昏暗的光線裡,他們對上彼此的目光。
 

    他的面容在暗處朦朧又迷人,低低的嗓音彷彿被夜色同化,顯得格外深情。
 

    “開始了,就是決定要走到最後。”賀司嶼靜靜看著她,說“和你。”
 

    他的承諾哪怕已經聽過一遍,蘇稚杳心還是不由自主怦動,暗吸口氣,終於將今晚介懷的事問出口“紀老說,你是不婚主義”
 

    “那是過去。”他說。
 

    她望著他,眼睛眨一下,再眨一下。
 

    賀司嶼繼續補充“你勾引我之前。”
 

    舊事重提,蘇稚杳理虧,支支吾吾著嘴硬“才不是勾引,我只是想和你交朋友,是你自己想多了。”
 

    找了個祖宗當女朋友,肯定得讓著。
 

    賀司嶼滿眼笑意“嗯,人都是你的了,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又在逗她趣。
 

    蘇稚杳抿抿唇,人還靠在他懷裡,但不和他說話了。
 

    靜默片刻,賀司嶼忽然低低一句“我和你媽媽說的,都是真話。”
 

    蘇稚杳頓了下,小聲“我沒懷疑”
 

    他似乎是遲疑了幾秒,才開口說“適合你的男孩子有很多,比我年輕,比我溫柔,比我能給你安穩的生活,遇到更好的,想離開,我放你走。”